紅祐✨智慧狼

現今DC Batfam中心文置區。
[JayDick, DamiDick]
[SinHal]

【JayDick】Downtempo - 9 (fin.)

*這篇原名是Collide,三心二意的我把名字給改了,新名是Downtempo(緩拍)。



10.

傑森的體溫第二次貼上迪克的背脊時,他的整個腦海在焚燒。

迪克回過頭,在透窗簾縫隙的微弱光芒下注視著對方。傑森雙眼緊閉,吐息穿梭於悠長的沉靜之間。他撥開傑森的瀏海,從捲曲的髮絲下看見一張近似死者的臉,在漆黑中散發著蒼老的氣息。

傑森不做夢。字面上的。他活過兩次,二度被給予生命時,夢境並沒有伴隨。他習慣了不勞則無獲的守則,於是睡眠成了粉飾太平的偽裝,令他得以深信生命一如即往,而非深淵裂口。他說過死亡與復活同一枚硬幣,浮凸的雙面緊緊相接,不可分割。

他說。他的復活有七天。

第一天。他是個行屍走肉。

第二天。他學會辨識光影。

第三天。他學會進食。

第四天。他學會言語。

第五天。他學會暴力。

第六天。他學會憤怒。

第七天。他學會哀悼。

他說他的生命體現的是一個不完整的造物過程。沒有疑問。也沒有解答。跟高譚緊緊相連。

高譚是個象徵著不完整的城市,包容一切的汙濁,卻也不給予任何事物,只有沉淪是被奢侈分享的。也因此,高譚的記憶貼伏在他心底最隱密的角落。它的冷漠令人泫然欲泣,它從不改變,背負著罪惡之人才得以在此獲得生命,彷彿背負著巨大的罪惡是種解脫。高譚是他凝在血裡的瘋癲情人。無論離開,或是歸來,只有在高譚時他才感到在家。這是屬於他的秘密。而傑森還有很多,屬於他與不屬於他的秘密。

迪克伸手輕輕滑過傑森的前額,從靜謐裡感覺到凝聚在彼此之間的真實。

不夢之人是蒼老的,有如失去了過去,被拋擲在漫無邊際的靈薄獄之中。但傑森有著雷霆,無聲無跡地隱匿在他的眼底,劃破空間從死亡中尋求火焰,死灰復燃。迪克喜歡他的火焰從歌唱時悄悄地流瀉出來,宛如閃閃星點。他們在紛亂中尋求靜止,再從靜止之中重新學會世界的流動,那些溢流而出的閃爍之物最終將會潰堤而出將他們吞沒。

迪克如此期望著,如果他們之間的感情不在迷霧似的高譚燈影中擱淺,漫漫長夜裡的來來去去便不會如同孤島般寂寥。迪克藉由電視螢幕中的冷光,紀錄傑森日日夜夜在保險櫃的開闔中取捨自我的儀式,傑森的碎裂壟罩在他所踩過的每一吋土地,他總是遺留。好似在日光下遺留了影子,又在夜色裡遺留了軀殼,他的身體逸散,被時空切成大量缺乏實體殘像。他想活著卻又不知為何活著,因此選擇給予的迪克得在沙灘上尋找,打開一隻隻緊閉的蚌殼。

偶爾,我覺得自己的本質是瘋狂的。即使沒有靈魂也能這樣活著。傑森說話時眼神濕漉漉地。

所以你收集慾望?

空無一物的時候,填入什麼都像擁有一切一樣。連傾聽都可以是緬懷。

沒有靈魂是能活的。但因也只能活著,所以才有了白日夢。

迪克的手擱在床單上,腹前雙手相扣的模樣彷彿在祈禱。傑森苦笑,隔著層層疊疊的被褥與毛毯,緊緊握拳的手緩緩鬆開,被粗糙的被毯扎癢的手心發熱。

從你嘴裡說出來時,聽上來挺汙濁。

你見過我汙濁的時候?

…...我見過。傑森說得很慢。

迪克仰首,目光倨傲地盯著傑森,後者不自然地別開頭,將陷在毯子裡的電視遙控挪到床頭櫃上。

你接吻過嗎?傑森。

傑森沉默,一把將迪克壓進毯子裡。燈光暗下。


傑森見過迪克汙濁的時候,迪克可以是隻汙濁的鳥兒。他站在天橋底下,任由來來去去的男男女女撿拾,被他們翻羽剖骨,載浮載沉於沾滿液血的鈔票間。天橋底下的迪克笑得像劣質塑料花,奄奄一息。他活著,卻像死了一樣。那段記憶模糊地被布魯斯紀實在資料庫裡,傑森想不出悲哀或是憎恨,只覺得自然。當時,他的著迷侷限在布魯斯的表層視野裡,心醉是可恥的,粗暴不是。粗暴只存在於物理的範疇內,單純,易切割與拋棄。直到他成長到能清晰意識到口袋裡落出的綠色鈔票,是怎麼刺眼地在天橋下的汙水裡一團團泡開,侵蝕滲入鳥類骨隔內的虛空時,那種物質的暴力就夾帶著性意識了。


為什麼我們不交往?

迪克坐在木質甲板上,自然搖晃的雙腳浮在碎浪之上。

因為不想。傑森站在碼頭邊,在海風幽綠的吹拂下蹙著眉。

只是朋友?搭檔?迪克問。

都不是。

迪克把他放置在甲板上的絨毛兔子拍近水裡,朝傑森莞爾而笑。

潔白的絨毛浸了水漬轉瞬間化為濃濁的灰綠色。傑森覺得刺眼。自他們相遇以來,他的思緒一直綿長地蔓延在高譚的夜色裡,然現今他感到它們開始催化,在潔白兔子耳朵的跳動裡顯現了徵兆。長久以來,傑森是有計畫的,相遇、分離,計畫的終點都指向蝙蝠俠。他對迪克原先並不抱有迷戀,他讓生命以冷冽的方式燃燒,視生活是意志的所有物,他憧憬,卻不眷戀,任由周遭的事物被解離,他只索要所需之物,成列在一成不變的生命階段裡。現今,他覺得一切都燒灼的難以忍受。

雙重否定。是美國語法裡令人匪夷所思的矛盾。迪克說。也許這個國度的人生來就擅長否定,也只擅長否定。他把帽子也扔進海裡,黑色的髮絲隨風飄搖,透藍的雙眼凝視著遠方的雲翳。

傑森倏地握住他的手,有種迪克彷彿又要進行一次墜落的錯覺。但迪克笑著,哼起了傑森曾經在無意間對他唱過的歌。

所有事情都隨著時間變老,但世界卻在我腦海裡緩速旋轉。

迪克只是喜歡那首歌。也喜歡傑森唱歌的模樣。

傑森惶感戰慄。因為那首歌,現今他們兩人都劇烈地焚燒著。



迪克撥開散在傑森前額的瀏海,用手指的觸摸仔細摸索著。

他們睡在一張床上,被厚實織物的壟罩所烘托,卻又像隔著劍而睡的崔斯坦與伊索德*。在黑夜裡,人的輪廓模糊不清,觸摸時所感受到的體溫卻是近似地單純,不帶稜角的溫暖。於是他親吻傑森的唇,像親吻著自己流逝的童年一樣,沉沉入睡。


11.


那隻兔子會去哪裡呢?

迪克在夢裡問。

在洞的盡頭。

傑森回答。

那洞的盡頭是哪裡呢?

哪裡都是。也哪裡都不是。


12.


迪克醒來時,亮白的日光早已從掀開的窗簾間落進室內。

傑森穿著整齊地背對著他,坐在床邊,他盯著靜音的晨間新聞,黑底白字的字幕與畫面有著極不協調的時間錯位,於是傑森究竟是在毫不聯繫的畫面與詞語中組織事情的原貌,還是僅在沉思,迪克不得而知。

迪克翻身,發現保險櫃的門大大敞開,裏頭空蕩蕩的,顯然傑森已完整清理。

他不感意外,反倒因為事態與預期相符而輕輕地嘆了口氣。兩只形狀與款式都相同的黑色皮箱整齊地放置在電視櫃前,由於稍稍吃進了地毯裡,像是沉重的句點。

迪克套上落在床邊的外套,沉默地注視著傑森的背影許久。

最終傑森切掉了電視,面容平靜的回過頭。

靠門口的皮箱是你的。

迪克瞪著他。沒回答。

傑森躊躇了片刻,避開他的目光。

我第一次知道夢是會傳染的。

夢傳染起來是什麼樣子?迪克問,嗓音暗啞。

這間旅店,有座室外泳池。夜晚時,從二樓的房間往下看,可以看見泳池內透著藍色的光。看著藍光,我就想到你。傑森一板正經的說。

你站在泳池的欄杆上,背對著光,仰躺著朝水裡飛落──

傑森回過頭,目光直直地與他的重疊。迪克細細喘息。

全身赤裸。傑森說。

你瘋了。迪克啼笑皆非地回答。

白日夢。

你不能作夢,但我給了你白日夢。

是的。

所以。嗯。這是你給我的報答?迪克伸腳把皮箱踢倒。

傑森的視線追隨著他,銳利而露骨的。取決於你。

迪克爬回床上,伸手抓上傑森的肩頭。

要是我想要更多怎麼辦?

我考慮。傑森扣住他的手,他們食指交握。

真卑鄙。迪克用氣音說,他盯著傑森的眼,發現裏頭火光熾烈。傑森挑眉,動作緩慢地將他推倒在床上。

彼此彼此。

傑森垂下頭,瀏海扎在他臉上。

我想了很久。

迪克用膝蓋撞傑森。

晚上也想?

傑森點頭,淺淺笑了。迪克忍不住伸手拍打他的臉。

久的我以為你要把我打包當誘餌給布魯斯,再揚長而去了。

想過。

現在又為什麼改變主意了?

因為我開始可以接受只把犯罪者打得半死的生活。

真的?

我們可以成為邦妮和克萊德*。

迪克噗哧一聲大笑起來。

應該是克萊德與克萊德。

也對。

傑森細細親吻他,將他擠壓在裡。

傑,何不我們慢慢來?迪克輕笑,將手探近傑森的領子裡。

聽起來不錯。我想我喜歡。



fin.



*典故來自崔斯坦與伊索德的傳說,崔斯坦在與伊索德於水晶床上入睡前,將劍拔出放置於他與伊索德之間,康沃爾國王馬克見了劍的位置後便相信伊索德的貞節。

*邦妮和克萊德(BonnieParker& Clyde Barrow) - 美國史上著名的鴛鴦大盜。
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
刪刪改改了許多情節,最後終於寫完了。

實驗性質的嘗試著意識流寫法,時間跟內容都毫無規則跳來跳去的。希望劇情發展的方式不會太難懂(艸

寫到接近結尾時,猶豫了很久要不要寫肉,在那方面我一直都很無能...想了很久覺得還是這樣收尾好了。現在也猶豫著要不要寫肉番外,但我對我自己的掌握能力實在毫無期待可言^q^

題外話。最近一直醞釀著想寫歡樂的41或21哨兵嚮導設定...希望能被靈感大神眷顧一番。


评论(8)
热度(20)
2016-11-04